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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忿狷(三)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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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嗤。”少年收回凌厉的眼神,又吊儿郎当起来,“赵族长,你确定我们要这样面对面干看着吗?我长得不赖让你们欣赏欣赏就算了,我看着你们这群歪瓜裂枣可就有些难受了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人真是不要脸!所有人心道。

赵归映阴着脸刚要开口驳斥,却被五原泉中的动静打断。

只见原本平静的泉水突然激烈动荡起来,去而复返的巨兽破水而出。

从激荡的水柱便能看出其兴奋更甚。

在场的弟子们先前错过这样一幕,现在亲身体验,皆是目瞪口呆,靠得近的直接被淋了个透彻。

就连易天问也错愕了。

直到巨兽停下来将乖顺的脑袋靠近他,一个湿漉漉的白色身影从上边略微狼狈的跳下来。

易天问脸色一变,立即将那人拉到怀中,一道避水符立马笼盖在那人身上。

符文将水驱赶在一团,砸到广场的大理石石板上,氤湿了洁白的石板。

“哥哥怎么来了?为何又要从水里出来?”因为担心,他声音染上了急切。

白宸安略微委屈道:“你突然不见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后来看到螭回来,便叫它带我来寻你,没想到竟是从水中来。”

易天问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哥哥,难得露出撒娇般柔软的表情,忍不住想亲近他,揉揉哥哥软软的脸颊,然后抱紧他。

众目睽睽下,他不可能让旁人看去了白宸安害羞的模样。

各家主和弟子们也看见了这不请自来之客,心中再次翻起一阵巨浪。

沈谊在后方远远的就看见了宸安。

他还未展露其他的情绪,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狂妄的小子将宸安搂进怀里。

“……”

拳头硬了。

沈钰祺气坏了:“那小子是不是在轻薄宸安?!我去砍了他的手!”

沈家其他弟子在见到易天问的第一眼就神情恍惚着,安安静静待在后方不敢吱声,如今看到白宸安出现竟也不觉得惊讶了。

“宸安!”

白宸安闻声望去,看到了众人中身着云山蓝色襕衫,正朝他挥手的沈家人。

也看到了来自其他世家弟子们探寻的目光。

他一顿,不自在的往易天问身后藏了藏,小声道:“你怎么来中京了?还有这么多世家世族的人!你就不怕他们一起打你?”

易天问失笑: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哥哥,这里很危险,你应该回去的。”

“我……是我拖后腿了。”

“哥哥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!我不希望你受伤,不论怎样。”

二人视若无睹的说着悄悄话,把站在他们面前的弟子们看得眼疼。

离沈家弟子近的世家听到了那一声“宸安”,联想到刚刚听到的传闻:“嘶!他就是白宸安?长得真是……”

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能接上来,只不过搜肠刮肚一番,竟觉得没有哪个能完美的形容这位,长相完全不输另一个。眉眼的确与白楚有几分相似,只不过更为温和稠丽,透露出一丝不真切来。两个少年比肩而立,神仙似的。

“那个被赶出中京的白家少爷?”

“怎么和符师混在一起了?”

“难道容止后来修符了吗?”

“可是他不是被谢言兮收为徒弟了吗?”

“那白氏族长知道这件事情吗……”

白氏族长不知道。他甚至不知道白宸安为何会来中京,还是以如此高调的形式。

纷杂的目光落在白楚身后。

家主们离白楚近,听到弟子们的议论声,便悄悄用余光去看白楚。

果不其然,白楚脸色极其难看。好好的一个俊朗的族长,也显得不近人情起来。

赵归映显然也听到了身后放肆的议论声,看了一眼白楚,然后看向那位不速之客,想必这就是这个狂妄小子的软肋了,于是卸去灵气,收了剑,笑了笑:“白公子,许久未见,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。”

白宸安不喜欢中京的人,但自身的教养不允许他忽视他人的话语,于是站出来行礼道:“赵族长。”

赵归映有些意外,“想不到白公子还记得我。”

白宸安只是又行了一个礼。

赵归映再看了白楚一眼,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,便继续对白宸安道:“不知白公子和这位符师是什么关系?”

“朋友关系。”

一片哗然。

“居然和符师做朋友?果然不是灵修就……”

“真是拎不清,难怪白族长不认这个儿子。”

“他怎么……”

议论声纷纷,白楚脸色渐沉。有发觉到的,连忙拉了拉身边还在八卦的同门,示意不要再说了。

广场安静下来。

赵归映继续对白宸安好言相劝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同他有些误会,闹得不甚愉快,不如一起聊聊?”

白宸安一愣,扭头看易天问的神情。

少年不屑的“嗤”了一声。

“这……”

沈谊却不管不顾径直从人群中走出,将白宸安拉到自己身边,向来嬉皮笑脸的人如今满脸肃容,坚定的拉着弟弟,“赵族长,抱歉,宸安不懂这些事情,若牵扯上他,恐怕有些不妥。”

赵归映笑得很温和:“没关系,我们只是要好好谈谈而已,沈公子若实在担心,也一起来吧?”

沈家主也待不住了,脸色几度变换,忍不住出声道:“沈谊!”

却不是责怪的语气。

沈谊知道他的意思,但仍然很坚定,“没有什么好谈的,我与易天问也同行过一日,并不觉得他是个危险的人。”

却被一位赵氏的家主反驳了:“沈公子,凭你一人的无稽之谈,怕是不能否认过去符师为非作歹的事实吧?这么多人看着呢,沈家要这么包庇符师吗?”

一声既出,众人附应。

“是啊,刚刚他还和我们动手,实力不俗,恐怕来者不善啊。”

“这么多弟子在场,若真打起来,我们未免能护住所有人。”

“沈家莫非与这符师有所牵扯?这……”

“索幸白族长与那儿子断了往来,否则白氏也逃不掉关系咯。”

“也难怪当年白楚不要他,和符师一路货色,怎么看也不是个品性好的。”

见白宸安和沈谊也不继续解释,于是藏在底下的人胆子大起来,声音也硬气起来,五原泉广场一时沸反盈天。

众口铄金,无人能够阻止舆论朝何等方向发展,正所谓“性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”此时的中京恰恰印证了这句话。

人云亦云间,真相已不足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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